“怕”在人生

如果人生真的如梦，那其间的恐惧就不能被磨灭。

从有记忆的时候，我就从大人的教育过程中，领会了许多不可触及的经历描述，常常在大小脑都不甚清醒时，把那些用文字很难形容出来的大人的想象，想象成一种恐惧的经历，在那种经历过程中多次和恶魔拼尽全力搏斗，直到声斯力竭难以挣脱时方才来到人间。

那样的一种文化，都是通过言传身教遍布思想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又通过神灵的想象形成不可能会有的经历，堪坷纯洁的心境。

《聊斋》就是这种想象的巅峰之作，可居说那是对现实的影射，就如那歌中唱的“牛鬼蛇神倒比那君子更可爱”一样，她本意是在宣扬人心的可贵之处，是想让人间的平等博爱压倒一切，所以才针贬时蔽，教化世人弃恶从善。

可是你不能不说她没有负面影响，十七八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看了这部名著，晚上到门外方便，总觉着暗处有不良之徙在窥探，并伺机加害于我，如若有风吹落叶之声在土墙弯处响起，则会毛骨耸然，那时即便猪闻其臭（当时每家每户几乎都养有一到两头猪，是农村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哼哼几声，来到面前，非旦不如以往那样反感，还会因为心中坦然而心存感激。

我的父亲曾和我说过，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五更天，他从做工的灵宝县往家赶，穿过一片林子时，被一双爪子从后面扒上了双肩，多亏他听人说过不能回头，用随手拿的一根棍子猛向后戳，弄疼了那畜生，方才安全脱身。以往他们都是结伴回家的，只因为赶活误了时间，只能一人单独赶路。好在他背有行里，手里有防身的棍子，还有强壮的身体和过人的胆量，才使他逃过一劫。父亲说，那很可能是一只狼。我想想，要是我有此遭遇，很可能就完了，我会惊恐失措，会浑身发软，何以会如父亲镇定自若发力自卫。

八十年代刚参加工作时，由于家务耽挌，夜里十二点才赶到距单位驻地有近二十里地火车站，住一晚上招待所得花一元五毛钱，舍不得，想着虽然是丘陵路，但是县际公路，又有明月照路，一个大男人怕啥，于是就决定往单位赶，谁知路过一个陵园时，不知那来的那股风，吹起了落叶和塑料袋，还有一种很少听到过的声音，刹那间，我感觉身上的所有毛发都立起来了，还觉得腿有些不听使唤，预感让我不顾一切的狂奔，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嘴里还大声唱着“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直到看见单位那座大楼，我才停止了唱歌，叫开大门进到寝办合一的室内，才长出了一口气，摸摸头上，大冬天的竟汗湿了头发。

人生是什么？就是那点儿神灵。神灵境界和阅历和拥有的知识相关联。

前几日，我带着孙子看社会识人生，见一个“四零五零人员”管理责任区域时拿了一个袋子，上面很醒目的印有“优质大米，百分之百的大米”，心里忽然隐隐的害怕起来，不是梦里那种，也不是父亲面对那畜生的时候，更不是我在夜晚陵园旁看到的风吹杂物飞及听到怪声时的那种骇怕，我说不清。我们吃的大米巨然有百分之百之说，那么肯定会有百分之十，之二十，之五十，之七十之说，剩下的百分之那些是什么呢？

我怕，我真的怕，科技快点儿发展吧，弄些适应现代生物环境的基因，嫁接到俺的身体里，别在让俺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