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特殊岁月的苦难折腾以后,1979年我们刚从流放地回城,维瑜夫人就满怀信心地投入了新的生活。她勤奋好学,乐观自信、自力更生、坚强不屈、智慧达观、修炼到位的真善美品格,同我志趣相投,共同度过了那漫漫长夜的煎熬岁月。我们对鄱阳湖文学事业的执着追求,就是她不遗余力的支撑和鞭策。最早提出“鄱阳湖文学”这个理念的就是她。
当时,我们住在黄家祠堂后部的破烂房屋里,而我们又要在这样喧嚣狂躁的环境下,想做自己已荒废多年而又酷爱做的创作,要以超然物外的姿态,投入到文学人生中去,就急需立下今后的人生坐标,思考未来的奋斗定位。维瑜夫人的淡定自然的思考当即建议说:“你不是一贯爱好文学和母亲湖吗?我们搞出一个富有家乡特色的鄱阳湖文学怎么样?”她把“鄱阳湖文学”五个字说得很重。我马上从她的重语音中捕捉到这个独特新词汇,夫人一语中的而坐标定位了。从而我们的创作实践有了明确的方向;随后我们又探讨并提出了服务于目标的文学生涯和创作的“四化”原则。即“诗化生活、净化灵魂、情化人生、爱化世界”。
“诗化生活”,是针对我们所处的生活环境和贫困物质条件提出的。只有从精神上将贫困生活环境诗化起来,从心态上排除外部世界的干扰,我们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物外世界,才能专心致志地沉潜于文学创作这个特殊个体劳动之中。首先,把住的破屋取名雪凝轩后来还在大门上方镌刻着季羡林先生亲笔题写的屋名。有这个雅号大大排除了外部的污秽与干扰,有助于诗化生活,净化心灵,令一个历经坎坷人生的我们能潜心于此,从汉字组合排列中寻乐。至于雪凝轩取名之本义,我曾在自序中说过:“鄱阳湖人永怀深爱,雪凝轩主饱含激情。雪者,洁白清寒也,亦送冬迎春预兆未来之尤物;凝者,坚贞不渝也,乃激浊扬清持守性灵之旨趣。”雪凝轩伉俪在此市隐,深居简出,生活简朴,无傍务之劳,绝逢迎之累,做想做之事,读爱读之书,交爱交之友,从而成果将出焉,人格能守焉。情缘虽未了,旧梦可新圆。
“净化灵魂”,是当时我们刚从被苦难强制的桎梏中进入自己的自由天地,心理的创伤很深,心态也极不平衡。为了克服主观的不满情绪和客观地看待过去现在和展望未来,我们必须以纯洁如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藕般的心态善待一切。因此必须净化已深度受伤的灵魂,才能全身心投入到文学反思和创作实践中去。
“情化人生”,文革浩劫,完全骚乱了社会秩序和人际关系,颠倒了是非黑白,社会仇恨的种子到处发芽,人生的痛苦呻吟随处可闻,残害他人的作恶者并未受到应得的惩处。但是,社会要长治久安,老百姓要休养生息宁静安定,以暴抗暴以恶待恶的历史窼臼绝不能继续。应该从新建立人际和好社会,善待他人,善待一切,宽恕包容,化解矛盾,以理服人,以情感人,使人们认识到感受到情理法的温馨,才能摒弃假丑恶的污染,这才是人生真善美的境界。拿维瑜夫人的话说,就是“平衡心态,低调做人,乐观轻松,助人信善,把人的生命过程当作修炼过程。”文学就须充满人性味人情味和人道光辉天道光辉,这是鄱阳湖文学的社会责任和历史使命。
“爱化世界”。鄱阳湖文学要形成独具地方特色的风格流派,才能使母亲湖的形象饱满生动,才有生命力,才能走向全国走向世界。因此,鄱阳湖文学要以最高度的爱心,热爱人类,热爱和平,热爱生命和热爱人类赖以生存的空间。用现今的话语说,就是达到全生态文明社会和全人类共生世界的理想。我们需要“情化人生、爱化世界”的理念和实践,只有这样,中国文学才真正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才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可能。当然,文学的目的是担当而不是获取。
鄱阳湖文学“四化”原则确立以后,我
以上我讲了鄱阳湖文学的由来及其“诗化生活,净化灵魂,情化人生,爱化世界”的创作理念。我们这个“四化”能让不少朋友认同成为鄱阳湖文学的创作原则,根本源于她符合文学创作三维思想和人文的终极关怀,符合人道与天道规律。
一位作者张志娟在《柳暗花明》中这样写道:“鄱阳湖文学的四化理念,让人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悟,好似在我对文学的爱好对写作的迷茫途中,射进一道霞光,有些欣喜……”
下面我就作家创作思想、对文学感受的理念和作家历史担当的使命等问题,谈谈个人的体会,以求教于作家同仁和海内外老中青少年朋友!
一、作家创作的三维思想
一般说来,作家具有抽象思维与形象思维就能进行创作,但我认为,这两种思维最多只能创作出一般优秀的作品。而要创作出伟大的传世之作,作家就必须具备“悟象思维”的自觉。我曾经在《鄱湖魂》发表过一篇短文:《作家创作的三种思维》,内容是:
形象思维(生活·实践)抽象思维(理论·原则)悟象思维(主体·认知)
作家要有形象思维,但形象思维必须升华到抽象思维,又在抽象思维的原则指导下和形象思维的引导下,作家必须再进行悟象思维。消化和认知从理论到实践中所遇到的生活素材,形成作品整体结构,并构想具体人物个性化、故事情节、细节的感染力,并从中提炼其思想境界,这样就能创作出优秀的作品。作家没有三维空间的思维过程,就容纳不了创作素材的纷繁复杂,作家也就难以进行创作了。
为什么要在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的空间里还必须有个悟象思维,进行对素材的消化、作品构想和人物故事的组建,以及思想境界的提炼呢?因为作家是创作的主体,同样的生活素材,写出的作品质量各有不同。那些平庸无奇,引不起读者共鸣的作品,之所以淡然无味,原因就是作家缺少悟象思维。而中外古典名著,如曹雪芹、托尔斯泰的巨著,之所以能成为不朽之作,唐诗宋词哲理名篇名句之所以成为千古绝唱,其原因也就是作家的三维空间活动的相互作用。所以我认为无论是中国和外国,古代和现代凡是具有魅力的文学作品,必然是作家对自己所写的题材感悟深刻而进行悟象思维发挥极致的结果。缺少悟象思维的作家,断然写不出感人至深具有很大魅力而能征服读者的作品。我们还认识到,作品思想境界的高度,作品哲理性的深度和作品特殊技巧的表现力,一般都来自作家悟象思维的深刻程度。作家只有在悟象思维过程中寻找到着力点,处理好三维之间的相互关系,就不愁写不出好的文学作品来。
这样的作品使读者感到天衣无缝,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所创作出来的艺术精品。欧美众多的文学作品在接近这一高度标座上,确实是我们所需要学习的,中国只有曹雪芹的《红楼梦》才是这类宏篇精作的代表,当代一些有独创精神的作家正在努力向这一高峰攀登,我对他们抱有期待与希冀。
二、文学是神马东东?
文学是什么东东?人们都习惯于高尔基的“文学是人学”,这当然不错。但是,这样回答未免太简单。什么是真正的文学?我曾在1991年出版的《云岩寻梦·耻谈文学》一文中,作了人生文学亲身体会的审视:
在人生旅途中,许多事是不容人去选择的。但对文学领域的爱好确实例外。一个人一旦选择了文学,命中注定就会贫穷一辈子,就会杞人忧天一辈子。穷困与忧患是注入作家灵魂的因子。既如此,为什么我们要选择文学呢?
对人生的检验告知,从人的生老病死和生存环境曲经坎坷的屈辱与痛苦历程,只有文学才能勉为受伤心灵的抚慰,才能使残缺不全的心境得到某些补偿,才能宣泄所遇到的喜怒哀乐忧恐愤的情绪,才能借助一种文字载体自我抵抗人生的重压,才能使人生尊严得到自我维护。我以为,文学不仅是人学人生之学,也是人性之学人道之学,也是自我理念之学,是神圣的个体生命感悟之学。简单地说,文学就是宣泄,文学就是批判,文学就是价值取向,文学就是生命感悟。用文学形式表现苦难人生,表现自我感悟,从而能创造出人的生命一个理想的思想境界和艺术境界,使现实生活得到理解,使人生秘密得到诠释,使忧郁得到溶和,使迷惘之雾散开,由此就能保持住精神支柱的稳固,保持住精神家园的宁静,保持住心境平衡状态不受外部世界干扰,就可能焕发出自己心灵的霞辉。因而,我以为文学及其创作是人类精神生活的第一需要,也是人类最高贵的心灵律动。这就是我坚持鄱阳湖文学创作严肃的方向的理念,也是我提出悟象思维在创作中十分重要的理念。
关注文学,选择文学,也就是关注和选择了情感世界,关注和选择了爱的主题。一个对世界只有冷酷和暴虐的人,是不会关注与选择文学的,一个对金钱与物质只知攫取的人,是决不会热爱和钟情于文学的,一个对世界所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毫无思考的人,是不会对文学有任何兴趣的。文学创作只属于高尚者、善良者,属于能用内在的心灵光芒透穿外部世界的良知者。那些随波逐流、人云亦云和灰色心理的人是与文学无缘的。真正的文学作品,并非为读者而创作,并非为稿酬而创作,更不是为创作而创作。而是为作家自我而创作,为自我安抚灵魂而创作,为透过小我见到大我而创作。这是严肃文学与庸俗文学的根本区别。因此,创作与作品是作家灵魂的理念,是真心真诚真话真实的抒发,是对内心世界外部世界酣畅淋漓的展示,是人类良心的最高体现,是人生价值和生命意义的光芒焕彩。这样的作品是与人类灵犀相通的。所有这些,只有崇高灵魂才能实践,而邪恶者是不能望其项背的。
由此我对文学与政治的关系就必须重新认识。政治与社会和人的命运密不可分,政治文化环境对人的影响非常强势。因此,文学要关注政治,反映政治。但是,文学不能为政治服务,更不可为政治摇旗呐喊。文学不是被政治牵着鼻子走的老黄牛,文学有自己独立的品格和尊严。为政治服务的作品是短命鬼,是没有任何美学价值的烂浆缸。别说它是什么传世之作,能讨到政治主子半杯羹也就不错了。这是评价一部文学作品有无社会意义和世界意义的标准,是区别严肃文学和浆缸文学的原则,也是以悟象思维透视文学的结果。
三、文学创作过程中作家应具备的四种力度和品性
文学创作不但要有生活感受力,现实剖析力,还要有对历史的洞察力和对未来的透视力。他自觉地担当起对历史对人类走向未来的重任。因此一个伟大的作家所拥有的,是物质和金钱以外的精神财富,他比谁都富有。作家不但要开发世界与人类一切美好的精神资源,也要不断积累自我焕彩的精神资源。他们充分开掘和利用这两种最可宝贵的精神资源就会创造出最伟大的作品。为此,作家没有闲适的人生,没有享乐的人生。也命里注定是伴随人生苦难的搏击者,是伴随寂寞人生的孤独者,是伴随世界精神文化诞生的设计者和创造者。如果你要想从文学图创商战中的利润,从创作中谋取生活的享乐,那你就应早早远离文学创作吧!
真正搞文学的人,决不惧怕评头论足,决不害怕流言诽语。对待这一切他只有不屑一顾,只有天然沉默,只有自尊自爱,只有把一切坏的、丑的、恶的、假的东西化为创造的动力,把它们化为肥料营养自己,这才是一个伟大作家的唯一选择。如果不是这样,你就得上大当,就会有从他人设定的悬崖峭壁上掉入深渊的危险,你就将一事无成。老子揭示的“柔弱胜刚强”的人生哲理就是文学所要遵循的客观定律。鲁迅因为受假丑恶的伤害特别沉重,以致他在人生苦旅中沉不住气,要“痛打落水狗”表示到死也不原谅,因此他死后的灵魂并没有得到安静,他无意地给假丑恶留下了利用把柄,“文革”中人家接过“痛打”匕首,不知伤害了多少无辜生命,扼杀了多少精英!鲁迅在天有灵,无疑他是会进行反思与忏悔的(我这样说并非贬抑先生,我是十分崇敬先生之人品、文品及其不朽的精神世界。他的系列小说是最宝贵的人文财富。)历史经验告诫人们,以牙还牙,以暴抗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古训是不足取的,是不能达到人生最高精神境界的,是不能使美好、幸福和平等普降人间的。它只会带来更大的残忍、冷酷和血污!有人总感叹诺贝尔奖金对中国文学有偏见,可有没有想过我们在半个多世纪中搞制出来的某些文学作品有自己的致命之处呢!把这类的作品推荐到瑞典皇家学院评委会实在是一种误会!除非该评委会自我改变意图。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没有创作出较优秀的文学作品。也不能以是否获得诺贝尔奖作为评价中国文学的标准。须知诺贝尔奖是西方价值标准的体现,中国人有自己的特色价值体系,不可逾越。
四、文学是通过具象的展现实现抽象的批判
文学要感知和反映人的精神存在,人的灵魂维系,不应被人的表象和假托所迷惑。文学是历史和现实串联起来的社会生活在作家锐利的思想洞悉下的解剖刀,它毫不留情毫无畏惧地对肮脏、无耻、罪恶、阴暗等非人性非人道的东西进行揭示和鞭挞,通过具象的展现实现抽象的批判。文学的根本任务还在于她用文学的特殊手段维护正义、良知和人性尊严,焕发人格力量,填补人类精神世界的空虚。
文学的思想倾向和主题是通过具象来体现的,是通过有血有肉的人物描写来达到的。所谓人物就是每个个体人的性格形象,每个个体人的内心世界,每个个体人的独特语言和行为规范。作家如何把每一个个体人刻划好、涂抹好、描绘好、揭示好,使每个个体人各具特色,异彩纷呈,在作家所展现的矛盾斗争的情节与细节中充分发挥他们各自的主观能动性,并使这一切又纳入了作品所揭示的思想主题,这就要考验作家的才华了。作家是创作主体,文学就是作家表现自我人格和人生价值的载体。优秀的伟大的作家在这一创造过程中,无疑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弘扬生命意义。作家必须把作品所要求的一切人、事及其所处的生存环境、时代背景的相互关系安排得精当细致,调遣得周密妥帖,处理得恰到好处。这就是我在三种思维中所说的“作品思想境界的高度,作品哲理性的深度和作品特殊技巧的表现力,一般都来自作家悟象思维的深刻程度。作家只有在悟象思维过程中寻找到着力点,处理好三维之间的相互关系,就不愁写不出好作品来。”
这样的作品使读者感到天衣无缝,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所创作出来的艺术精品。欧美众多的文学作品在接近这一高度标座上,确实是我们所需要学习的,中国只有曹雪芹的《红楼梦》才是这类宏篇精作的代表,当代一些有独创精神的作家正在努力向这一高峰攀登,我对他们抱有期待与希冀!
五、关于人权、人文情愫与文学
在人类和地球的全生态社会文明建设中,鄱阳湖文学创作“四化”原则与宗教情怀的关爱,应该是我们的要义。文学必须尊重道义伦理,宗教伦理和生命伦理,这是全生态文明意识的体现。我下面也就五点谈谈这方面的话题。
(一)人权、人文情愫与文学
文学既然是人学人性人道之学,也是人类学,那就必须牵涉人作为社会主体的权利,也就是人权问题。自然权利和天赋人权,讲的是人的客观权利是与生俱来的,是没有贵贱贫富等级之分的。它出自古希腊哲学的自然法理论。这是一个任何人不可能转让的神圣的权利。欧洲文艺复兴以来,荷兰的格老秀斯、斯宾诺莎,英国的霍布斯,法国的三大思想家伏尔泰,狄德罗、卢梭,对这一人文主义思想的发展,都作出了杰出的贡献。英国哲学家洛克更明确解释说:“人,生来就享有自然的一切,同样的条件,能够运用相同的身心能力,就应该人人平等,不存在从属或受制的关系。”(洛克《政府论》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
美国《独立宣言》解释说:“人人生而平等,他们都有造物主赋予的不能转让的权利,包括生命财产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他们所说的都是作为每个个人的基本权利。如何保障这些权利不受侵犯,各国政府都制订了《宪法》。马克思和恩格斯对人权作了进一步的阐述。他们说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而提出人权要求,就是历史发展产生的。不同的历史阶段提出了不同的人权要求。这和早期哲学家的思想实质是一致的。
所以世界上许多国家就把人权用法律形式固定下来,作为人权保障的依据。
中国是马克思主义思想指导的国家,随着改革开放国策的实行,中国执政党在修改《宪法》时,把尊重和保障人权写进了《宪法》。同历史过程的纵向比,我国人权状况在某些方面有进步有保障。但是,我们还得要在制度上创新,要不断发展以人为本的教育和人文精神。
关注公民权利,关注人类命运为主题的作品,在我国文学史上是一个薄弱环节。在欧美文学中,这类文学作品对促进社会人际互助和人文关怀是可观的。像海明威的《老人与海》,苏联的《一日长于百年》,好莱坞的《星球大战》,都对人类命运表现出深切关怀和思考。
中国历史上也有许多独具人文关怀和悲悯情怀的作家。唐代现实主义诗人杜甫,现代作家的鲁迅,写出了许多关注人权,尊重生命,关注民间疾苦和命运的诗篇和文章。杜甫的《三吏》、《三别》,鲁迅的一系列社会小说,都在中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但是,当代作家却先天不足,后天失调,连自己的命运也难掌握,何来为他人为人类呐喊!就连沈从文这样一位受人美誉的作家也透露出他的迷惘和无奈.其实,秉承中国传统文学的现实主义取向,是作家应有的忧患意识,是社会责任担当的历史使命。反映社会问题让人们正视从而向优化方面转变,是推进生态社会建设的表现。有一位企业家对我说,她在博客上读到我的《城市农民工咏叹调》,心灵受到震撼并反思,改变了公司对员工的态度,赢得劳资两利。
我的<城市农民工咏叹调>:
常年风雨走苍茫,背井别亲找职场。
手造高楼住矮舍,心怀家室宿孤床。
因寻儿教遭白眼,为讨工钱受黑伤。
每到年关车票紧,团圆三日又离乡.
这一类题材用悟象思维以格律诗形式表现,是中国诗人的优良传统。因为它具有温柔敦厚、含蓄蕴藉的素质,起着潜移默化的功效。我喜欢用来表现自己的感悟。借此我和诗人进行一些交流:登眺天下第一关
长城气势壮幽燕,关外青山天外天。渤海湾中姜女泪,
秦皇岛上魏王鞭。鲲鹏博弈乱风水,蛇鳄相勾起浪烟,
站在老龙头上望,涛声依旧扰人眠。
牛赋(2002年10月1日)
终身负轭替人耕,无欲无求无自声。形似猛狮空创业,
情如驯犬不邀名。唯唯诺诺犁千顷,雨雨风风了一生。
永失尊严缘命薄,可怜奴性总难更。
观电视狮虎表演(2002年11月1日)
尔在山林何等威,被人捉弄甚堪悲。何如闯出金丝网,
回复天然任尔驰。
无限制
强圈强拆起高楼,特色地王万户侯。彻夜笙歌天上乐,
终年漂泊世间忧。无边城市难疏堵,有限资源狂乱投。
世界工场花艳艳,几人欢笑几人愁。
野花。泉水。小八哥
我是田园小野花,被人诱骗到天涯。
白天黑夜瓶中守,悔不当初离老家。
我是深山泉水清,千回万转入新城。
谁知流入高楼管,脏臭之中转不停。
我是深林小八哥,飞来城市找新窝。
可怜关作笼中鸟,痛失家园难放歌。
情何以堪
霓虹灯闪送升平,学术机关唱政经。博士大师多入仕,
狂言假语畅留名。脱衣露点寻常见,矿难撞车月旦惊。
公款消耗成惯例,飞升物价不堪评。
(二)以悟象思维去寻求宗教的真谛
中国人,中国作家最缺乏的还是信仰和思想,当前受市场经济冲击,严肃文学是严重的被冷落。文学边缘化已是不争的事实。许多作家为了功利主义的实现,不惜放弃良心良知,象某些教授一样,不务正业,用歪门邪道指导自己的写作。已经被暴露的九位官员“作家”就不用说了。出版部门实行“谁有钱为谁出书”,这让许多作家陷入迷茫与无助,不得不写一些迎合时尚的东西去赚取“畅销”的收益。
中国有五千年的文明史,有儒、佛、道的宗教传播,有诸子百家的争鸣齐放。但是,很少有悲悯情怀、人文关怀和哲学思想的探索追求。周易隐含天道和哲理思辩的许多奥秘,可后人却把它扭曲为一部星卜占卦的迷信术;老庄哲学是研究人生的本质要义,人们却偏要独尊儒术,发展为专制主义政治文化,甚至墨子的兼爱也受到无情批判。他们扭曲了文化的真谛,热衷于功名利禄,为统治者不断制造文化烟雾。
儒、佛、道、基督等教一直在民间延续发展,社会基础很牢。但是有许多教义内容却被扭曲。儒教的张扬皇权与奴化臣民;佛教的求福求财与迷信庇护;道教的阴阳占卜,都给社会带来的多是消极因素,文学不能助纣为虐去宣染它们被异化的一面,而是要以悟象思维的见解去寻求它们真善美方面的积极因素,探索出它们的悲悯内心和人文情愫,给读者予以慈祥的人文终极关怀。我以为,作家秉承文学这一特殊文化智慧,就必须集各种宗教信仰大爱之大成,把人们扭曲了的宗教真谛,人文关怀和悲悯情愫还原和升华于文学作品,这也就是作家人文精神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
说到这里,我和庐山东林寺大安法师还有一段对话故事:2007年端阳节,我
曾有两组诗(外一首)为证心声。诗云:
1、雪凝轩寄趣(六首)(
难得深山野趣浓,甘潜市隐小楼空。纵然屋漏虽烦恼,
胜似争风斗雨中。
沉浮荣辱不相关,息养无争境自闲。天下是非难说白,
何如一钓水云间。
非儒非道亦非僧,明月清风惠雪凝。身外尘嚣难扰我,
心如静夜半轮升。
碧潭绿叶绕心湾,身似霞流云荡闲。一曲春江花月夜,
雪凝轩里通仙寰。
性清心静水无波,冰雪融怀墨漫磨。一纸铺开随意写,
春花秋月满胸罗。
吟风弄月本天心,万树何须一径森。人自热场欢走马,
我甘冷鹤隐霜林。
2、市隐即事(五首)
我非佛道亦非儒,宗教情怀令我舒。哲理真言深意蕴,
行间字里探骊珠。
市隐无求清似仙,深居简出伴书眠。白云苍狗观青史,
境界情操适自然。
鄱湖浩荡接匡庐,万里云霞望眼舒,人类烽烟何日了,
桃源世界有还无?
读书不觉五更阑,窗外疏星晓月残。又是朝霞迎旭日,
韦编三绝再加餐。
人生情志总难酬,万事随缘乐未休。悟得宇寰通塞理,
风霜雨雪百川流。
登飞来峰(2003.9.28.)
飞峰清露滴曦晨,伫立云岩银汉津。默察世间穷富理,
静观天下是非人。快衷且向忧中取,顺境须从逆境寻。
佛性禅心皆自悟,文章行德贵纯真。
(三)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
最近我参加龙虎山第五届海峡两岸道教文化论坛,写了一篇小论文就从道教说开去——题目叫<愿人类心灵相通共识共生——为江西龙虎山海峡两岸道教文化论坛而作》:
1、道教文化对联诠释
道可道,非常道,缘天道所系;
灵隐灵,寓魂灵,祈心灵相通。
这是我为龙虎山海峡两岸道教文化论坛写的一副对联。自古以来,“道”的诠释是多种多样的,内含十分丰富。道教文化,其底蕴深厚,凭我所知也肯定很肤浅。
道家文化尊老子为至上,其理论源就是他的《道德经》。这是一部文字不长、哲理意蕴超前的巨著。它揭示了宇宙万事万物的产生和发展的缘由与规律,包含了大自然与人类社会生活的普遍真像及原理。《道德经》是可以被人们所理解接受的,我不赞成把它玄学化神秘化。
“道可道,非常道”,宇宙万事万物产生和发展的是依规律而循的,有其规律可认知的,不是“不可知论”。不过也不是一般“常人”可认知,而是要以“非常”的姿态和“非常”“规”的方法去探索和研究,去寻找“天道”真谛之所系。所谓“天道”,实际上就是自然宇宙自身运转的规律所在,这个“运转规律”绝不是以人类意志和人的意识和意愿为转移的。人们只有按照自然规律勤于探究并找到它的本来之“天道”,人类方可以在宇宙中施展其才华,取得“天道”的无私恩赐,所谓“天道酬勤”之谓也。
2、灵感、灵魂与天道酬勤
人类和其它自然界的动植物链之所以不同,之所以能认知“天道”,是因为人不仅有“肉体”,而且有“灵感”,即人的“灵魂”的感知和悟觉,然后通过悟象思维方式把灵魂的感知表现出来。人的灵感是因人而异的,是因人的感知能力和“勤”的程度不同而有层次分别的。一般人只有“浅显”“灵魂”的感知,也就是平庸无奇的普通人。而中国所谓“圣贤”和“奇才”除了浅显灵魂外,还有他的“隐形灵魂”或叫“灵气”深藏着,我所谓“灵隐灵,寓魂灵”就是他们有卓越的悟象思维能力之故。
“天道酬勤”,要“勤”在正确理念上,点子上,“勤”与“天道”要相互“吻合”,才有收获。否则,你“越勤”越糟糕。一切科学工作和政治、经济、文化领域的探索与实践者,必须按“天道”运作,循“天道”而“勤”,否则,就会遭到失败的命运,甚至会自我毁灭,这绝非耸人听闻。
人类要想在宇宙空间取得生存自由和美好快乐,就只能不断勤于开发这个“隐形灵魂”的寓所。这个“魂灵”和“天道”是相互对称的,人类只有“心灵相通”,才能形成合力开发,才能尽善至美,淋漓尽致地取得成果的收获,共享这个无比神圣的“天道”资源。如果人类勾心斗角,内讧内斗,那就是人类的自我毁灭;如果人类不顾“天道”去无限掠夺,争相滥毁宇宙天道资源,不顾宇宙生态神圣不可侵犯的“天道”规律,人类就会受到自然“天道”的惩罚,自食其恶果。
地球在宇宙中是一个十分渺小的自然球体,但是迄今为止,人类尚未在宇宙空间真的发现同类有“灵魂”的人类存在,人们就好象站在一个小小地球上能主宰一切。有些人野心勃勃,不仅想独占资源和用权力去征服别的民族和人类,而且幻想征服宇宙,滥施淫威。这是没有好结果的,因为他违背了“天道”,违犯了宇宙规律,他们得意于一时,却终不免遭到“天谴”,最后自我毁灭。如希特勒、秦始皇之流。
3、老庄哲学与“天心”、“人魂”
其实,我们谈的“老庄哲学”,是说老子和庄子一脉相承的人生哲学。《庄子》从心灵深处更加形象地阐明了“天道”规律。老子从“天道”和“人道”的逻辑规律出发,抽象出宇宙自然的真谛;而庄子则是从“天心”和“人魂”的形象思维出发,觉悟出社会人生的真谛。庄子寓言中,通过许多生动有趣的故事,发人深省,使人懂得:追求人生自由快乐,才是天人合一的天道人心,才是正理。任何人为地制造人生自由快乐障碍的行为,都是违反天道人心的。可是我们的人类社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功名,不择手段,大讲什么谋略诡计,互相斗殴残杀,严重违背了天道的自然法则和人心自由快乐的人道法则。并且无穷掠夺和毁灭天地自然资源,破坏生态环境,以满足人的一己功名利禄欲望,到头来只能受到天道和人心两道法则的惩罚。之所以人们有“地球末日”“人类浩劫”的感觉,就是人类已意识到了这一点。
顺便说一点,有些学者嘲讽于丹文化无知,未免有点过分,她研究庄子的心得,证明她具有较高的人文素质。任何作家都不是完人,我们应该多份宽容心。
在这里我还是要特别提到老子
天地衍生出人类和万物,唯独“人”有灵魂,故以人为本,天地人故为“三才”;天人合一就是要把人融入天地人心,所谓“融圆”,融入才能圆满,要圆满就必须“融入”,只有融圆和合,才能“融会贯通”。人类既然有了这些悟象思维,就该彻底改变原来的思路历程,重新建设好人类共同生活的地球村。鄱阳湖文学提出的“四化”理念——“诗化生活,净化灵魂,情化人生,爱化世界”的理念,就是想通过文学创作来实现社会历史性担当。
4、宗教多元互动、互补张扬大爱精神
道教文化、佛教文化、儒教文化,乃至西方的基督教文化、伊斯兰教文化,都应该实行多元互动·互助互补,不论他们的教义如何不同,但他们都是劝善嘉德讲究自我修炼的,他们在本质上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个大“爱”字的情怀。这个“爱”字里面包含着劝诫假丑恶·倡导真善美。大家都来尊循着“天道”“人心”的法则进行圆融贯通,共同为实现人类自由快乐而追求而奉献,地球村将会变得非常美好,人类都会过着自由快乐而有尊严的生活。
如今,人类是有进步的,人们中的隐灵智者提出了“地球村”的“共生”哲学理念,解决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国际人类的全生态文明之“道”,这是人类自身发展的要求,也适应了宇宙天道的要求,是最大限度的符合“天道”意志的,也代表了人与自然和人类本身的根本利益。我希望这个“非常道”能取得全人类的共识。
人类只有心灵相通,对“天道”取得共识共生,才能相得益彰,才能符合“天道”运转而永葆地球和人类的和平幸福,实现情化人生的和谐社会和爱化世界的梦想。
这就是人类的背景哲学,宗教情怀和人文情愫,就是一切人类成员必须履行的实践的重中之重,一切文学家,理论家,政治家和经济学家,都要担当起实践的义务,为捍卫地球村的人权和关注人类未来命运作出应有的奉献!
(四)文学是一切宗教情怀和人文情愫的综合
儒学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概括了他们提倡的“仁义礼智信”和“温良恭谦让”;道家的遵从宇宙自然发展规律的非常道和淡定,自立,和中;佛教的禅思正觉和彻悟,消除恶念,救苦救难,普渡众生,以及设定生命轮回,因果规律,劝善修炼;基督的原罪感,反思反省,自我救赎等等。所有这些都是以“大爱”之心,惠施天下为己任的人文情愫,宗教情怀,他们宽容悲悯,善待他人和自然生命。这些人文情思,主张人与人之间要互动互补,宽容大度,尊重他人,敬畏生命,摒弃暴力强权,让人自由思想飞翔,让人们自己决定取舍。这就是对人类命运的人文关怀和宗教的悲悯情愫。文学就得以这样的内容呈现。
十七大提出的“注重人文关怀和心理疏导”,注重人心理的感受和人的主导地位,尊重人权。引导人们正确对待社会人际和自己,正确对待困境、挫折和荣耻。这是一大进步理念。但是,中国人长期受封建专制主义思想控制的影响,实行起来却非常不容易。
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缺乏民主自由意识,专权霸道,人道缺位,人身依附,主子奴才。当下的不少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大走偏锋,连篇累牍的皇权奴才戏、江湖宗派义气加暴力的泛滥和没完没了的低俗娱乐节目,与十七大的理念是背道而驰的。
人文关怀是我们应该学习的,西方提倡人权,人生价值,人性人道主义,尊重每个个人的生命和人格尊严,以个人人生的尊严促进社会世界的和谐发展。所谓“解放全人类”不是通过残酷“阶级斗争”,不是由某个集团和领袖的恩施,而是要以人的主体出发,人的素质提升使人类自我解放。一切政党集团权贵和精英,必须抛弃小集团和私人的权力掠夺和狭隘利益,与人民百姓利益均沾成果共享,先富带后富,多做慈善。要警惕伪科学,伪善举。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包含西方人文关怀和哲学的,不是排斥的。但有些人甚至一提“西方”二字就毛骨悚然,把马克思主义与“西方”人文主义对立起来,他们好像马克思不是西方人而是中国人,结果是西方的固然被排斥了,马克思的也被扭曲了。
因此我们当下社会乱象丛生,生命遭轻蔑和践踏时有发生,拆迁血泪,旷难人祸,动车事故,掩盖真相,人际冷漠,裸露争名,追名逐利,不择手段,扭曲人性,实在到了施恶之极限,其根本原因是在理性上对马克思哲学思想的扭曲和异化,太偏重于权贵利益的无限扩张,人文关怀缺失严重。如不积极有效地进行彻底反思和从制度上有效地进行弥补,前景是十分堪忧的。
文学就是要以悲悯的宗教情怀和彻底的人文情愫,通过艺术形象让人们看到现实社会的真实具象的感受,陶冶读者的情操,提升读者的素质,潜移默化地让人们自我反省,忏悔和自我救赎,让每个人对人生社会,地球和人类命运的命题有一个“悟象思维”的自觉要求。只有这样的文学担当才是社会和人类的当务之急。这就是文学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这几年,我都应邀参加了中国作协在人民大会堂举办的迎春联谊会,写了一首《迎春祝辞》,在此借以用来与作家同道们自励共勉吧。
百花齐放喜迎春,大会堂中笑语频。历史担当创历史,
精神奉献拓精神。国家福祉从民意,弱者情怀系我心。
经济腾飞须谨记,人文文化是灵魂。
(五)文学对世界的认知
世界社会的发展也是让人忧心忡忡的。霸权主义和狭隘民族主义,宗教异化势力的偏见,核武和军备的暗中竞比,国际政治相互攻击,经济危机中的转嫁欲,生态环保责任承担的推卸,国际元首之间的阳和好阴算计,都在许多层面给人类命运带来危机四伏。但是,人类正进入地球村时代。全球化是时代的不可压制的诉求。人类的命运已突破了地域、种族、信仰、国家、民俗、习惯、语言、意识形态等许多不同的界限,根本利害关系一致,这是不争的事实。世界共生和爱已是人类命运的共同要求,这个大背景是人类希望之光的霞辉。
所幸我们已发现地球村的对抗,施恶,增长三大极限,已经成为当前世界明显的现实,这个现实对人际与国际关系起了很大制约作用。统治者已不可能随心所欲了,这对地球村和人类命运也是一道曙光。
因此,我们既要有忧患意识也要有乐观希望和光明信念。文学就是要以现实世界和人类生活通过展示形象和悟象思维进行批判,扬弃与肯定,让地球人看到地球和人类未来的光明前景,促进人类潜能为光明前景的共同发展,促进地球村潜能和平与发展事业,争取人类命运美好的未来,这也是作家和文学对人类命运的人文关怀,即文学的终极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