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去三江平原，饭桌上有大马哈鱼，我不客气地吃了半碗。当地同志介绍说：“这鱼产卵后就不走了，死在那里，给幼鱼苗吃，小鱼长大了，游向海中，以后再洄游江河产卵。”我听后大吃一惊，此后几天再没吃马哈鱼的肉和子，心中怅然，似又难言，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小时候，家住鄱阳湖滨。每年秋季来临，大雁、野鸭列队从北方飞来；来年春暖花开，它们又编队返回北方，其遵守纪律和准时有信，常令我叹服。这些年住在城市，几乎再未看到过雁阵飞行、野鸭列队。

    青蛙有的好看，有的丑陋，但它们吃害虫，功不可没。在求学阶段，虽能背诵“青草池塘处处蛙”的诗句，但出于无知，更因为饥饿，时常捉它们、钓它们，剥皮炒辣椒吃，当时觉得味道好极了。现在想来，有些残忍，不该对人类的益友使用“专政手段”。

    娃娃鱼，我决不吃。不是有什么觉悟，而是它长得有点像娃娃，叫声也有些像。十多年前，我的一个亲戚送到家里一条约两斤多重的娃娃鱼，我说：“放了吧！”前年去了一个地方，在那里看到许多娃娃鱼，大的有四五斤重。主人做了给我们吃，我没吃，请服务员端走了。饭后有同志议论，说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味道真棒！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我也不吃乌龟，连看它一眼也没兴趣。有人劝我说：“吃了会健康长寿。”我心想，老父亲从不吃这些东西，不是活了96岁吗？好吃还要造舆论，听了有些烦。

    大雁、野鸭我曾吃过，也喜欢吃，近十多年没有吃，也决不再吃了。去年亲戚托人从家乡捎来两只野鸭、一只大雁，我没吃，说：“身体不好，吃了上火。”这不是真话，是善意的掩饰。

    我对马哈鱼、大雁、野鸭、青蛙是有过错的，对娃娃鱼、乌龟也没有主持公道。当然，我自己不吃并不反对别人吃。人工繁殖了那么多娃娃鱼之类的，吃了既能饱口福，也有经济效益，未尝不可。但对珍稀动物，千万要注意保护，把它们吃绝了，最终受害的是人类自己。

    我们要记住恩格斯的教导：“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胜利，在第一步都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第一个结果又取消了。”要学会正确认识人与自然的关系，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

    (2009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