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聊斋（173）

——眼遇·耳闻·认识

那日公园听戏，一老翁手舞足蹈字正腔园正直高潮巅峰，却被一老妇从手中拿走并关掉助其声情并茂的扬声器，煞时间唱声回到了自然，只有乐器还是那么高调的韵味十足。围观者愕然后都降低了热度，却没有那么关注所以然。此时，老妇表情无所谓，老翁给我的感觉是“情何以堪”。

生活中有好多“情何以堪”，都是触景生情的生理反应，没有什么，人生都是有许多情感片断组成的，有的发人深思，有的让人愰然大悟。我辈愚钝，回想以往，好象都是从“情何以堪”里成长起来似的，片断相连，成就人生，印象之深，刻骨铭心。虽然也感悟了不少人生奥妙之所在，却始终难以居险峰一览众山小。

情，确实没有离开过我们的人生历程，只要有思想在，它就会贯穿其中。它可以让我们高兴的忘乎所以，也可以让我们心烦意乱到无所适从，更可以让我们为了满足心中的那点意愿，失去心智和意识引领。可我们却很难评判它的质量，不能确切地说，情真的是见首不见尾，但至今没有人能用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给它显影定形。有时候，我们可以说，情就是一个简单的心理活动，没有声色也没有肢体行为，隐藏在意识和心灵的深处。有时候，它会是眼睛里的一束光，只在情动到无法拟制的时候，才会对特定目标射出，如果目标心有灵犀，两束光磁铁般相遇，一定会有不同反响的潮动，或快速避开或交互加强。初次这般肯定面红耳赤，特象一个熟透了的红富士苹果。通常我们把这种从眼睛里发出，带有煽动性的无形力量，叫做神情。有时候，见到心里的那个人，听到心里衷情的那个声音，血液流动的速度都会加快，过来人谁说没有这样的感觉，绝对是伪君子。有时候，情到深处，还会行为反常、声嘶力竭、不思进食、夜不能眛、恸哭、毫无节制的破坏，甚至狭獈到走极端。这都是人间常有的事儿。

不否认，情是人世间生活交际的支柱，只要有人活动的地方，就有人情。特别是中国，父子情，母女情，夫妻情，兄弟姊妹情，朋友情，同学情，同事情，熟人情等等，数不胜数，就如一条看不见的链条，联动着人生的喜怒哀乐和成功与失败。商场生意，情可以左右交易成败与利润。宦官任途，情可以扶摇青云或使其中途跌落。“法不容情”的另一种解释，有可能就是，情，可以让法走出一条新规则。人间冷暖，都是情的过。情让人间精彩，情也让人间悲残，情就是一个网，罩住了人生的仁义道德，评判着人世间的善恶公平，真正的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苍桑。”

往事越千年，真情归何处。

李白《春思》如此说；“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月下独酌》则这样劝世人：“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即不解饮，影徙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陆游念及昔日的唐婉则有这样的感慨：“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廋，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唐婉闻听此言如此回复陆游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名，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杜甫路过石壕村见闻有感，这样用笔泄情：“暮投石壕村， 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墙走， 老妇出门看。吏呼一何怒！ 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 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至， 二男新战死。 存者且偷生， 死者长已矣！ 室中更无人， 惟有乳下孙。 有孙母未去， 出入无完裙。 老妪力虽衰， 请从吏夜归。 急应河阳役， 犹得备晨炊。夜久语声绝， 如闻泣幽咽。 天明登前途， 独与老翁别。”还有他的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有意有景有情，传承至今，仍让世间赞不绝口。

陶渊明的用情也很让人专注，如“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世人都念他的世外桃园，又有谁知他为何会“心远地自偏”。

毛泽东的用情更是让人刮目，如“小小环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历，几声抽泣。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告诉尚处在困难中的国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威胁和恐吓是阻止不了中国前进步伐的。还有他的《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用情至纯至真感人肺腑。

情是人灵魂的重要部分，也是人生的重要组成，它让社会五彩缤纷，也使人生路上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