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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立絮话——那条路(21)

媒体:原创  作者:老黑
专业号:老黑 2021/4/21 17:35:11

木木立絮话——那条路(21

从我家到慧林寺去求学,有三条路可以来回。那三条路是多少辈人踩出来的, 出于啥目的要踩成那样,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那样走,是为了去读书。

其实,当时我并不是很想读书,也不知道读书是人生起步的基础,只是一般大的小朋友都去了,我一个人独处没意思,用现在的话说,跟潮儿吧。

我们哪儿大路小路,都是有点泛白的黄土掺杂着料疆石的那种路,它遇雨可以成泥成浆成汤,会给行路人带来现在人意想不到的不便。当时的经济条件多数人买不起胶鞋,妈妈做的布鞋“跳”湿了不结实耐穿不说,连绵的秋雨里脚几乎整天都凉的发麻。雨后路上的泥浆,在风吹日晒中会逐渐由软变硬,脚窝窝能保留好几天,看上去那阵仗,有点儿象动物大迁移走过的沼泽地,但最终那形状都会被我们蹦跳的脚步踩回原样。如果遇到天旱多日无雨,路上的尘土就会有尺把厚,踩上去沙一样的趟土就会灌进鞋里,我是汗脚,时间一长趟土在鞋里就会成为板团儿,脚在里面很不舒服,所以走一段路,就得脱掉鞋磕一磕,倒出里面变了样的趟土。下学时人多且都争抢着跑,尘土飞扬时非常壮观,说实话,我们并不觉得不方便,疯跑中感觉很享受。那路的印象时常萦绕在心,几十年过去了,每每想起,路和路上的故事总觉得象是发生在昨天。

对于路,当时小小的心灵里,没有什么概念,只管学着大人的样子去达到自己的心想。不知道也不会有殊途同归的思想。如今趟过了自己经历的小河,才有所感悟。人生,不说来处,不说后天机遇,不管你怎么折腾,中途有什么样的巅峰与低谷,或着平淡到没有滋味,甚至忘掉长短的旅途,最后都会到一个地方去汇合。

至于汇合后都是什么样的表情,不好推猜,因为我还不曾有过那样的尴尬经历。是脱掉伪装赤裸裸的站哪儿让人评说么?好多藏在心里从未曝光过的隐私,是不是也要被晒出来呀,好多意料不到的失误或着无奈,确实让人难堪啊。听人说奈何桥上一喝孟婆汤就会失忆,若真是那样,羞耻都以去到九霄云外,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人的灵魂,可能只有在那种场合里才能得到洗礼,也许忘记就是最好的忏悔。所以我从未听到过岁长人说他们的前世今生。

去慧林寺求学的三条路,一条从走村子里走,相对宽敞平坦但路程最远;一条走过部分人家门前,有一半平坦一些,一半路窄难走,得翻沟,可稍微近一些;一条一大半平坦,一小半路翻沟,坡陡路窄特别难走,却最近。上下学时,要走那条路,我们总是根据自己的心情和需要去选择。需要说明的是,走两条不平坦却近的路,是我们男生的专利,偶而有女生随行,那是她们万不得已的选择。还需要注明的另一点是,走这两条路都是在大白天才走,晚上涉足,在我的记忆里从未有过。

我们村有一大部分人虽然住在沟边儿,家院却都建在平坦处,非常标准的四合院,上房、两对厦、二门、三间临街屋其中一间建成大门出入。有大约三分之一人家,住的是靠山窑,面南坐北挖窑,多数人家都是一座院两孔窑,个别有三孔和一孔的,可能是因地制宜吧。选择这种住宅方式的,有生活文化方面的传承,僻如窑洞内基本上是恒温,冬暖夏凉。即便太阳能把脊背晒的红肿生疼掉白皮的三伏天中午,拿条凉席走进废弃的破窑里,往里走两米左右,不到十分钟,管保你汗落浑身凉爽。冬天也是,进屋关门,不一会儿就会温暖如春。缺点是光线暗,通风条件不好,新窑容易泛潮;更重要的有可能是,省钱,有力气就行,技术全在熟能生巧里。后来,有条件的,也在院子里模仿四合院的形式,盖起了两对厦、二门、三间临街屋一间建成大门楼状出入,就是没有上房屋。

我们哪儿的大人小孩儿心里都清楚,出门只要不拐弯儿,面对的绝对深浅不一的沟壑。我们哪儿生产队的牲口“滚坡”和掉沟是很正常的事,对当事人大多只是蛮怨几句而已,最多也就是不让当事人再做此事。家里的猪羊从窑脑头或沟边跌落一点儿也不稀罕,一般也就是当家的训几句成员了事儿。

我们哪儿的人与洛阳市区人最大的不同,除了说话穿衣处事方法,还有一条就是走路脚抬的高,不是故弄玄虚,是长期环境影响养成的习惯。当年洛阳市知青来我们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时,夜里不知被村街里的坎坷绊倒过多少回,出于礼貌,我们都是扭过头捂着嘴在心里偷笑的。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在村里走夜路,都要和沟边儿保持安全距离。如果是雨天或刚下过雨,则尊守明水暗路黑滋泥的俗理。街坊有一个上门女婿,一个原因读书多了有点儿近视,一个原因就是不懂得当地的行为规则,晚上看电影回家时就掉到粪坑里过几回。

夜不翻沟的原因是,沟底阴气重阳气少,僻如一个人走在崖壁下或胡洞中时,不管是风刮落的,还是松鼠扒的,还是飞鸟蹬掉的土坷垃,都会头发竖起来,脊背感觉凉麻,以为是“鬼”扔的。有时候鬼还故意和你玩儿,土坷垃总是扔在你前头一米多远,吓的你不得不小跑着赶紧离开那些地方。当然结伴而行时,这种情况及乎没有。

可是当时我们那地方往外走,一多半都得翻沟,听父亲说,他走夜路总要带一根一头包有铁皮的槐木棍(不知为啥不是桃木棍,可能是没有吧。),遇到不测时防身。有一次他经过沟底时,一边是峭壁,一边是叶子长有膝盖深的白罗卜地,又正值月底无月夜,正走着时,一个黑影从身边走过,也是自然反应,一棍子下去,没听见叫声,那黑影却围着父亲转起来,父亲站哪儿没动,转了一会儿,那东西就走了,可能是被打晕了,清醒后就跑了。

还有更离奇的事,有个老汉起五更去集上卖菜,把菜挑到人来人往的集上,还没等太阳出来就卖完了,他蹲在地上抽了锅旱烟,感觉有点儿累就靠在墙角迷瞪了一会儿,忽然感觉身上有点儿热,睁眼一看,是太阳出来了,楞了一会儿神,四周看看,周围坟头上摆满了自己的菜,原来自己在坟头上睡着了,于是笑了笑,收了坟头上的菜,挑着往集上去了。

刚懂事哪会儿,夜里的业余文化生活除了看电影看戏听瞎子说书,就是和邻居的大人孩子们一起聚在一起,有时在生产队的牲口园儿,有时在不反对热闹的人家听有口才的人聊天。看电影、看戏、听说书是有限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月下灯前听人聊天。有时候也怕,但感觉故事情节诱人,总是情不自禁去凑热闹。

不管大人们的小说或着经历是否能够朔源,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大人们教育我们,小心无大错。

门前的沟里有鬼灯是我们亲眼所见。记得我们给瓦盆窑割白草烧窑,五分钱一斤,一次我们也就是送三、四十斤,好几天结一次账,那一次我们四五个人一起夜里去结账,由于贪玩十点才起身回家,非常清楚的看到离我们几十米的水沟上方,有灯朔水而上,起伏不定,离地面约一到两米,灯色黄白偶而泛蓝,我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有的,最后看到它飘了百十米后就没有了。

要知道那水沟是雨水冲涮出来的,为了保护耕地筑起了宽两米高深一米左右的堤坝,春夏秋沟里水流潺潺时,常会听到“水鸡儿”读它们的情书、诗话以及生活状况的表白,常常让我们沉醉于另类生命对生活的憧憬,那可是我们童心的寄托啊,自从有了那次经历后,就是白天,也不敢再涉足哪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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