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闲趣——春游九莲山

惊蜇过后的春三月，我以春游的名义，带上形影不离的老伴，把车开进了九莲山。

九莲山是三门峡市郊的一个去处，因有九个山头坐落，高空俯瞰宛若九朵莲花开在池中而得名。她南依张汴塬崇尚厚德载物，养育一方善良诚实人。北看黄河东流铭刻公知良俗，感化逝去的日明，沉淀留芳的美德。

九莲山顶峰与谷底落差约百米左右，谷底有落雨或空山水形成的沼泽湿地，若是雨季会看到闪着光亮的湖泊。顶峰若长时间不下雨不浇水，能旱的冒烟，但不乏耐旱草木生秀美其上。中间依地势走向分布着长短宽窄不等的梯田，不管从那个角度去看，不是被山坡挡住，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天空，黄土坡很难一目了然。这里与石头无缘，别说缓坡，就是数米高的刀切一样立壁，也很难见到一块石头，是名符其实的黄土高坡。梯田里分布着果木和农作物，大部分已改为旱涝保收地，地埋管出水口随处可见，偶而也能见到精耕细作的设施农业，如地内起垅复膜或简易的阳光温棚。

不被人关注或被人废弃的地方，就成了自然生物随意往来的家院，适者生存很现实的在这里拾遗补缺，不仅丰富了生物多样性，还在利用可用土地资源的同时，没有忘记展示自己的风彩，创造着人们想象不到的，不可替代的光和作用的价值，使许多弃置资源得到了充分利用，更加有效的支撑了生态循环变废为宝。

老伴是持家里手，曾毫不掩饰地对我这个家长说，要不是她对家庭经济收支的合理掌控，家庭财产状况根本达不到现在的水平。我是一个不会思想，也不喜欢思想的粗线条人，并不否认我对生活啥都无所谓的态度，有可能会导致的生活现实。女人吗，最显眼的短处，就是现实，为了自己的目的，除了絮叨让合伙人顺从她的观点，再就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包括对自己有过好处的朋友，甚至息息相关的老公。男人吗，有点大度，大度到特殊情况下，可以让一部分自己的利益给他人。自然就是这样，阴阳相济长短互补，就让男人和女人组成家庭，在互相需求中渡过短暂且漫长的日月。我是那种戏剧过后很随和的男人，多数情况下也为了面子闹脾气，但绝对不会看见南墙硬去撞。我很庆幸自己某种情况下的软弱，不管是亲人面前还是走江湖，这是混到都见寿了还四肢健全的关键。

每一次我们到野外，都会采挖野菜。不用说，你都知道，决策者不是我。我们车的后备箱里，塑料袋和挖野菜的铲子，备用鞋都是现成的。以自驾游的名义，以野外呼吸新鲜空气，调节生理心理健康身体的名义，冠以退休后的合理消费。我很想随性的玩，但其实，每一次都是以采摘为主。近些年都想开了，一个趟过大段人生河的老男人，过啥哩，过谁哩，开心就有好心情，有好心情就有好身体，有好身体就等于在挣钱，有了钱生活就高枕无忧，哄哄心爱的老女人有何妨。从心里说，不管那一项是搂草打兔子，对于我俩来说，达到预期目的是最重要的。

啥叫人品？啥叫人格？“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何况夫妻之间，不是狗皮袜子没反正么？跳出无畏的争端看夫妻生活，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吗？再说了，灶火总冒烟，锅碗瓢勺总聒噪，能体现出来这家男人领导生活的水平，别人会怎么评价这个男人的人品和人格？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不是生活境界，也是很有高度的生活艺术。

人，即是环境的主人，也是环境的奴隶。能耐就是把握气场，不是有能屈能伸才丈夫的说法吗，把事情做的没有余地那叫一根筋，做的你和你要面对的人都气不顺，即害人又害已，是最没水平的。看看草木是怎么做的，我以为它们不仅是生活的先驱，还是不可挑剔的应对自然变数的楷模，即顺其自然，又彰显个性，还体现了价值。

刚出正月，市场上见到有人出售“白蒿”，那白白的嫩芽，瞄一眼就勾起了我想吃野味的馋虫。形影不离的老伴，似乎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时不时的跟在我后面絮叨，还举些他人吃法的例子，什么拌面蒸肉呀，和红枣一起煮水喝养肝呀等等。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就故意说，采这些“白蒿”很不易，咱们也消费扶贫一下，照顾一下那些农村来的老头老太太，买一些吃个鲜。农贸市场上，她前面走，我象个保镖样在她后跟着，她问过很多卖家，都是十元一斤，嫌贵总不表态。有好几次，我都把手机打开了，并且点开了支付宝，可她都是依依不舍的走开。我知道，她不舍鲜嫩的“白蒿”，更不舍我们那十元钱。

车过村镇许多熟悉的农田，她都迫不及待的要求，停下来吧，哪里面肯定有“白蒿”。我心里有数，出发前早就想好了有把握的去处。车行至九莲山深处的一个垭口，把车停好，拿好采挖工具，俩人分开行动，一个北岭，一个南坡。

采挖“白蒿”最理想的地方，是肥沃没有耕耘过的，旁边有荒芜的地埂或被人丢弃的土地，且有枯死黄蒿老棵。果园，退耕还林地，油菜地，还没有春种的耕地，都可能挖到。如果耕耘过了，即便有也被锄掉了。如果旁边没有枯死的黄蒿老棵，就不可能飞籽出苗。要么就去长满黄蒿老棵的地方，寻找根部萌发的新芽。

自以为这都是经验之谈，如有班门弄斧之嫌，敬请谅解，诚望线上交流为盼。

这一次践行经验之谈的时候，意外发现阳坡草丛里的“白蒿”超出了想象，它们正在由“茵陈”向“黄蒿”转换，平常都说二月（农历）“茵陈”三月“蒿”，怎么不适时宜超前发展了呢，很可能是最近几天气温反常所致，看来不管何事，都要与时俱进才不会让人失望。不过嫩芽尚可，不失“茵陈”貌相，只掐可食部分估计作用不会降低。当然，不是背风向阳的地方，“白蒿”食用的适口性，食后生理调节的药理效果，经验之谈应该正是时候。

碰上这样好的机遇，自然是当仁不让，凡是野遇心仪眼馋的，该“宠幸”的自然是“雨露均沾”了。没有多大一会儿，望着渐渐鼓起来的塑料代，成就感作祟的春风得意，沾沾自喜到浑身轻飘飘的。

不知道你有亲身体验没有，心情顺畅情况下，面对到处都是萌动的春情，那种感觉是不是幻想飘渺，冲动之余还有点儿跃跃欲试？何况那天春雨刚刚润过，桃李杏情窦已开，地里的油菜花什么都不顾及的戏弄着风那样的过客，坡上的连翘和迎春虽然也怀春，只是有点矜持地在向游客招手，似乎也想以姿色搏得被喜欢的慰藉。走着看着想着，空气中飘动着多少生命生理的奉献和需求，我不知道，在古今探索和科学报告的书里也没有看到过，清新是什么给予的，舒服是什么给予的，我走在这黄土高坡上，春天潜移黙化中给了我什么，我咋觉着这么得劲儿呢，难道这就是春游要的结果？这个结果确实不错，花钱真的卖不来。

心想到此，那句“搂草打兔子”又来到了思想里，什么是“草”，什么是“兔子”，似乎有点儿引用不确切，会写文章的作者该如何呢？挖野菜形容“搂草”到也不怎么跑题，“白蒿”老了不就是草么，还是一种农民不很喜欢的草，它生命力特强，繁育能力也令人吃惊，风吹飞籽遍地苗，给它点儿营养，不但能占面积，还占你想象不到的空间。可心情生理总不能用“兔子”来比喻吧，再说，养眼的风景，呼吸的清新，以及说不清楚的营养给生理带来的美妙和享受，怎一个“打”字可以解释清楚？

田野里寻找天地赐给我们的美味，完全跟着自己心想走。这次我的主要目的是“白蒿”，蒲公英也在采挖之列，原因是这两天吃炸炒货多了，它能帮忙中和一下。另外散落在路边及杂草丛中的油菜苔，托着含苞待放的花蕾，嫩的都可以掐出水，秀色馋的人口水都流出来了，忍不住掐了几把。不用想，生命都是相互的，但愿这些春天馈赠，也能让我的生理回春。

感觉差不多了，来到停车处喊老伴，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她在果园的花枝下面忙着呢，真会享受，采挖着野菜，还没忘记享受花的芳香浴。走到跟前我才看见，她采的比我挖的多多了，白蒿，荠荠菜，蒲公英，油菜苔，应有尽有，不出我所料，只要被她发现的野菜品种，一种都别想剩下。

回家后，摘去枯叶洗掉尘土，荠荠菜焯水双手挤压成球状，放入冰箱方便的时候包饺子，蒲公英凉拌下饭，菜苔炒熟后吃米饭最好，白蒿我家多是拌面蒸熟后，再放锅里加上葱蒜辣椒炒着吃，味道更好。